罐装🐑崽

【德哈】在时间消逝之前

*ooc气人型选手


0.
“我能看到所有人的剩余寿命。”
Harry坐在皮质的椅子上，双腿交叉，细长的手指交叠放在上面。他极其轻快的说出这句话。
对面的Draco眯了眯眼睛，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笔，有规律的在桌子上敲起来。“包括你自己的？”
不像病人的病人神色如常，碧绿的眸子一派平静。
“包括我自己的。”

1.
Harry走出诊疗室，Hermione和Ron猛地站起来。“怎么样？”好友的声音里带着希冀。
不过是白费时间。Harry默默吞下这句话，转而安慰起两个好朋友：“没事。配合后续治疗。”
Ron显而易见的吐出一口浊气，笑着拍拍Harry的肩膀。“我就说，什么剩余寿命啊，不过是工作太累的幻觉。不要自己吓自己了。”
Hermione则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。“都是假的，你会好好的。Harry。”她难得的带了些哽咽，一年级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哭过。Harry沉默地拍拍她的背，安抚道：
“我会好起来的。”
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。
他看了看在前面等电梯的两个好朋友头顶上的数字：六十七年五个月零九天和七十年八个月零两天。
电梯旁的正衣镜映出Harry的面容。他正视着镜子里的自己，扯了扯嘴角。他头顶上的数字正在随着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变少。
一百八十天整。

2.
这件奇诡的事情出现在两个月以前。
那天Harry醒来，所有的生物上面都有着一串数字，它或多或少，随着秒针的摆动一点点的变少。
起初Harry没有在意，认为是他前一晚搞项目熬夜太晚的结果。他洗了几把脸没怎么放在心上，收拾收拾出了门。
邻居家的小狗，它的头顶上面写了00:01:03的字样。Harry逗着它，它一路跟随Harry到了马路边等红灯。
人行横道的灯变绿了，小狗率先冲出去。Harry喊它慢一点，注意到它的时间所剩无几。
一辆没刹住车的轿车撞上那只可爱的小狗，在它的身子飞出去的同时，它的全部时间归零。车主摇下车窗惊慌的看了看，又踩下油门迅速逃离了这个路口。
Harry有些口干舌燥。在天旋地转之中，他注意到车主的时间仅仅只有九秒！
砰的一声，那辆车与一辆左转的卡车相撞，轿车被撞的翻了个个儿，车顶在地上滑出好远，甚至摩擦出了火花。
路人的尖叫充斥着Harry的耳膜，在四处奔跑的人群之中，他双腿发软，跪坐在了马路中央。
他颤抖着双手掏出手机，想要给谁打个电话，谁都可以。
黑色的屏幕让白色的数字格外显眼，Harry的手僵在半，接着狠狠地把手机砸在地上。人来人往之中，独留他固定在原地。心跳撞击着他的胸膛，数字刺痛着他的眼睛。
他只有二百四十天了。

3.
Draco仔细观察着Harry的神情，后者平静的翻着杂志书页，头也不抬的开口：“医生，你要观察我多久。”
前者被发现了也没有任何窘迫感，他起身坐到Harry面前的沙发上，“说实话，我认为你没有病。”
Harry扬了扬眉，把杂志随意的扔在桌子上。“嗯？该不会是束手无策吧。”
“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。而且，有些突然出现的能力和倾向并非都能用医疗手段解决。”治疗师手间的笔不停地转动着，他灰蓝色的眼睛并没有玩笑的意味。“你说你还有多久来着？”
“一百七十五天。”Harry看了看镜子，确认道。
Draco站起来，把手里的笔放进胸前的口袋。
“哦，那好好享受。”
Harry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他被Hermione拉着去过很多家医院，那些医生要么不懂装懂的给他开一堆药做些子虚乌有的检查，要么一副凝重的样子给出治不好的决断。眼前的医生则坦坦荡荡的告诉他，你要是真没多少天好活了，就好好享受，别乱折腾，准备充足的等死。
“交个朋友吧。”背对着Harry的医生听到这话稍微偏了偏头，他周边晕染的光晕柔和。
Harry和他一起站在窗边，再次重复了一遍：“交个朋友吧。”
“你是第一个说出合我心意的话的医生。”
Draco终于正面看Harry了。他看着Harry伸出来的手，握了握。
“你不好奇你头顶上的数字是多少吗？”Harry问他，“准备充足的等死？”
Draco轻笑一声。
“不需要。”
他灰蓝色的眼睛里泼洒着潇洒。
“我本来就把每一天，都当成最后一天活。”
Harry赞同点了点头，叹了口气。
做上帝有什么好，为每一个生灵惋惜，又担心自己头顶上悬挂的死亡利剑，而等待的过程让恐惧无限制的放大。
他目光复杂的看向Draco头顶。
医生仅剩一百七十六天而已。

4.
为了让Hermione和Ron放心，Harry每日都去Draco的办公室进行“治疗”。有时他们会喝几杯好酒，威士忌喝到兴起还会划酒拳；有时他们会关上门窗，用医生的放映器放一部老电影，唏嘘一阵；有时他们会一起逃离这间办公室，主治医师翘班，和他的病人去街上傻坐，美名其曰观赏人生百态。
他们会在傍晚吃点东西。Harry叉起一口蛋糕，“我曾经也试过拯救别人。”
Draco喝了一口红茶，静等他的下文。
Harry望向窗外，夕阳的余晖给每个人都带上了橙红色的光。
那天清早他走在路上，看到一个老人仅仅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了。老人手臂上挎着篮子，里面躺着几朵带着露水的百合。
“要一朵百合吗？”老人家和蔼的笑笑，“香的很呐。”
Harry的眼睛酸涩起来。他买下了全部的百合，提出一个要求，希望老人能和他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一会儿。Harry望着来来往往的车流，祈祷奇迹的发生。
“后来呢？”Draco问他，但Harry眼里的悲伤已经透露了结果。
“那天，她带着百合坐在长椅上，在我身边，心脏病带走了她。”
Draco的心脏揪起来，让他几乎喘不上气。
他无声的揉了揉Harry的头发。Harry闭上眼睛，两滴晶莹的东西砸在他面前的甜品上。

5.
他们在医生与病患的关系下，以朋友的模式相处了一个月。
Harry已经学会了忽略别人的寿命，他学着向Draco一样，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。他的生命从未像现在一样轻快。
他们一起尝试了很多新鲜的事物，Harry脸上的笑容再也没有消失过。他一睁开眼睛，就期待着与Draco的一天。Hermione和Ron也放下心来，认为他们的朋友即将被治愈，幻觉也会逐渐消失。
这天他们去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店，在年轻的校园情侣之中，他们两个有些格格不入。
“如果我们穿的年轻一些，没准儿也能安心坐在情侣群中了。”Harry笑着咬着吸管，“再带点学生气。”
“我们现在也能安心坐在情侣群中。”
Draco开口，他的勺子在杯中有规律的顺时针搅动。
“Harry Potter，我可能有点喜欢你。”
Harry嘴里的吸管沉到了杯底。

6.
接下来的三天，Harry都没有再去找过Draco。
Draco心里空荡荡的，有时他起开一瓶红酒，会习惯性的喊一句“Harry”；有时他煮咖啡，会习惯性的准备两个杯子；有时他看到新的电影信息，会习惯性的买两张票。
然而现实却时刻提醒着他。
Draco面无表情地倒掉多余的一杯茶和多准备的糖块，接待一个又一个的病患。
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呢？
珍惜每一天的孤独。

7.
自那天突如其来的告白之后，Harry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性向问题。
他把自己困在家里，衣衫不整的整天躺在床上。
第三天他终于想清楚了，起床对着镜子打理着自己。突然他的动作一滞。
自己的时间竟然还有一百七十二天！中间这一个月呢，这一个月为何没有消失？！
这一个月……他都和Draco在一起……
像是要印证什么似的，他胡乱套了衣服就跑出门去。

8.
办公室门被推开的时候，在办公桌上小憩的医生被惊醒。他的肩膀被旋风一般冲进来的Harry捏住，隐隐作痛。
“怎么？”Draco不着痕迹地挣脱开对方的桎梏，皱着眉。
Harry激动的手在颤抖，Draco的时间也还有一百七十三天！而且在他进来的那一刻，Draco时间停滞不再消减！
“这位患者有什么……”
金发医生还没开口讽刺，就被一双柔软的唇堵住了。所有未尽的话语都被堵住。
乱蓬蓬的黑发脑袋往他怀里钻，腰上的手臂也不断收紧。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滴落在他的衬衫上，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：
“Draco，我也有好多点喜欢你。”
我很喜欢你，
以至于比起挽救你我的生命，停止生命的倒计时。
我更喜欢陪伴你，一起等待生命归零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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